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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灯录》卷一
此我昭昭灵灵如日月
问曰:“夜夜抱佛眠,朝朝还共起。起坐镇相随,语默同居止。纤毫不相离,如身影相似。欲识佛去处,只这语声是。何以玄沙说他只认得个昭昭灵灵?”答曰:“此是大士直指此我,直令恒河沙数众生见此,都得悟去。保宁勇云:向此瞥地者固多,错会者不少。试问既能会此,错在何处?就将人之错处指出,使错者得以不错,才是婆心。此偈即小根器人见此偈也能悟得,盖为此偈说得亲切,非他说法可比,安得不一见就悟?再问保宁勇,明明偈在这里,说得如此分明,还要怎么会才不错?至玄沙说大小傅大士,只认得昭昭灵灵,总是历代衲僧家好胜心未净,都落此病。试问昭昭灵灵,是不是定要此我一点昭灵也没有,死去才是么?定要离此昭昭灵灵,别求一个道理才是么?要知这昭昭灵灵便是,只要现成,不费丝毫力,自然而然,一点也瞒他不得。若用一毫力去昭灵,便不是。如圆镜悬空,十方皆照,是用力照否?是不用力照否?难道不是昭昭灵灵,你有何法将此昭昭灵灵打杀?且偈中并不曾极力说昭昭灵灵。而玄沙之硬差排,将此偈埋没不少。后之愚人,因玄沙此说,遂不重此偈。即如云门打世尊,后人将天上天下惟吾独尊抛去,总不究竟。云门与玄沙埋没佛祖直指法门,罪过不小。我今提出为佛祖吐气,为后人重整直指法门。不要听近年来诸方野狐精,拾玄沙云门残唾,欺瞒后学。” 昭昭灵灵,学者果能见此,不要自误,为玄沙瞒过。本来此我,本昭昭,本灵灵,鬼神之灵不及我之灵,日月之昭不及我之昭。若要将此昭灵推向开去,说他不是万无此理。我向年见识浅薄,亦信这伙人说话,去学禅定,要杀尽昭灵如大死人。原来愈死愈昭灵,其昭灵更大,更不可思议。我如今只随他昭灵,我本无事,此即大士之偈之义也。但不可用心用识去东张西望,则落在昭昭灵灵处,便不是此我归宿处。只要识得大士偈,见得此我,即有时东张西望又何妨? 从朝至夕,或独处、或应酬、或谈笑、或饮食,何尝呼张为李、认白为红,岂不是昭昭灵灵,定要错乱颠倒才是么?只要识得此我,则昭灵乃有主之昭灵,非光影之昭灵。大士此偈,乃直指主人公,非说昭灵也。以玄沙而心粗如此,何况其下者乎?衲僧家都有好胜之病,不是婆心,意见中见古人误句偈诵,他是正说,我要反说,他是东说,我要西说,他已说得极是,必要驳一驳,以见我不落他窠臼里。殊不知此等言句,将学者惑乱的东奔西走,全无把柄,能有几个大梅,认定即心即佛到底,不为非心非佛所撼?如果婆心为来来学慈悲,将古人言句说得清清楚楚。或者此义还浅,不能到底,或者皆是正面、侧面、反面还未透彻,或者此是半提,还未全提,或者此可入佛不能入魔,补出来开示学者之不及,而成就后人。今玄沙不但埋没后人不得知此偈之妙,且硬派大士只识得昭昭灵灵。恐玄沙还未望见大士脚跟,云门亦然。 “有物先天地,无形本寂寥,能为万象主,不逐四时凋。”如此偈与天上天下惟吾独尊,真是世尊嫡派,明眼人一见即了,又何必看五灯内这些絮絮叨叨?只要见此我后,保任珍重,自然四通八达。所谓但得本、莫愁末是也。试问玄沙还有甚话说,此偈还是昭昭灵灵么?后来多少衲僧,一生也不曾有这几句直指开示之语,还扫去此等言句,使后人没下手处,真深可怜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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