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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灯录》卷二
道在日用
马祖令人送书与径山道钦禅师。启书,惟一圆相,师于圆相中著一点封面。你看他两公卖弄此我。圆相,此我也,一点,此我也,能悟此则凡类此者不过如是,然皆从拈花一脉传来。鸟窠禅师吹布毛示弟子会通,通遂领玄旨。吾人朝起穿衣洗面、食饮应酬,何以不领玄旨?一切日用,顺我则喜,喜则亲爱其人。逆我则怒,怒则打骂其人。何以不领玄旨?从朝至暮,神气困乏,都归宴息,何以不领玄旨?而独羡会通于吹布毛遂领玄旨。吾人每谈及玄字,则兴思高远幽深,不可思议。哪知道当前目所见、耳所闻、口所言、手所执、足所奔,无不是此玄之妙旨?天下至玄之理,还有玄于此我者乎?过于求玄者,不知此我,而求之于恍惚杳冥,如仙家之说。佛门小乘之徒,殊不知彼恍惚杳冥,乃玄之静境。日用应酬,乃玄之动境。惟此我乃真玄而不留滞于境,是所谓玄旨也。玄旨即在当前。鸟窠以吹布毛示之,真古佛也,的的是拈花一脉。 吾人自无始以来至于而今,都裹在这玄堆里,都不知道,而去千里万里寻师访友,要领此玄旨。会通于吹布毛便能领会,真可谓狮子儿。常想会通领此后,于行住坐卧、一动一静、一俯一仰、开眼合眼、纵横自在,无不是此玄旨。久之则玄之又玄,不可思议,具三身,发四智,通八万四千陀罗尼,都在此吹毛上具足,都在此吹毛上渐通。 吾人论道,论穿衣吃饭,便视为平常,论吹毛则骇异,论玄旨更骇异,论此我便平常。我不知穿衣吃饭与吹毛为同为异?我不知此我与玄旨为同为异?自四十年前,我一悟此我,即知此我乃天下之至玄也。自四十年来,玩味此我之玄,未尽其万分之一,足可以空前绝后,而况再至将来。可怜生人将此我看轻,孰知其为至玄之旨?此玄旨,上同十方如来一心,下同十方众生一体。无时无刻不是此我,无时无刻不是此玄。盖惟玄乃我,惟我乃玄,玄而非我,玄非其玄,我而非玄,我非其我。彼老氏之玄,乃以我求玄,岂吾道之玄?老氏之我,乃以玄神我,岂吾道之我?彼家论玄,求于杳冥。佛家论玄,见之日用。吾人要知此我,才可以会吹毛之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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