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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灯录》卷三
日用事无别 惟吾自偶偕
昔于頔相公问紫玉:“如何是佛?”紫玉唤相公,公应诺,玉曰:“更莫别求。”頔后遇药山,又问:“如何是佛?”药山曰:“于頔。”公应诺,山曰:“是什么?”公于此始有省会。此是直指,若离此直指,即是推月入云。诸方以此为犯忌讳,言不可指出此我来,真不可思议他是什么心胸? 庞居士见石头问曰:“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?”石头以手掩其口,豁然有省。试问所省者省些什么?盖省此不与万法为侣者这个人,其省者乃省其所问之疑,一被掩口,而疑释然矣。试问不与万法为侣者不是我是谁?他日石头问曰:“见老僧以来日用事作么生?”居士曰:“若问日用事,即无开口处。”既无开口处,则纯是此我日用可知矣。又偈曰:“日用事无别,惟吾自偶偕。”可怜生庞公悟得此我不与万法为侣,将佛说祖说一齐抛向大洋里。惟有此我自偶自偕,独往独来,游于日用之中,超乎天地之外,非大丈夫安能如此?又云:“头头非取舍,处处没张乖。”既识我矣,何取何舍?既识我矣,何张何乖?又云:“朱紫谁为号,丘山绝点埃。”万物皆此清净之我为他安名,更无有为此我安名者。又云:“神通并妙用,运水及搬柴。”诸佛任诸佛之神通,此我任此我之神通。要知诸佛神通,即我之搬柴运水。我之搬柴运水,即诸佛神通。若有人于此卑居士之日用,而尊诸佛之神通者,打一百二十棒与狗吃。所以石头和尚许之。 庞公后参马祖,又问:“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?”祖曰:“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,即向汝道。”庞公于言下顿领玄旨。可见庞公见过石头,还有不圆满处,于此才领玄旨。然庞公于此句下领玄旨,恐还未入玄旨。若湛愚老人当下际,即与马祖劈面一掌:“我即吸尽四海水,你也不能道出。” 客曰:“如何是道不出的玄旨?”曰:“不但马祖道不出,我亦道不出,诸祖亦道不出,诸佛亦道不出。道得出者,则非玄也。不玄则为鬼神觑见,为鬼神觑见,则修行不得力。”客曰:“既是道不出,而老人终日示人此我,何谓也?”曰:“惟能悟此我,方可入玄旨。若不知此我,即八万劫入定,总与此玄无涉。惟此我最玄,任你说玄到高远奇特处,总不及此我之玄。此我之玄,才是真玄,其余皆虚妄不实,非所谓玄也。悟此我后,要为鬼神不能觑见时,此我之玄旨始显然而见,才可谓之少分相应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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