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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心灯录》卷五
斯道只要识得此我
问曰:“大慧说郑尚明默然不是,何也?”曰:“斯道只要识得此我,而今执定默然则是,将此我埋没在默然堆里,成何道理?从朝至夕,鸡鸣犬吠,鹊噪鸦鸣,何尝默然?默然者,乃治乱言乱想之药也。要令口默,不可在言上求。心默,不可在念上求。言念皆默,此我则自然突出而显于当前。”又曰:“佛祖贵大休歇,今只默然,即大休歇也。”曰:“汝将休歇两字看错,因你不明此我,朝夕遑遑,求悟斯道。今指明此我即道,则凡求道之功夫,皆当一齐扫去。其休歇云者,乃休歇一切求道之功夫。非是教你明此我后,将日用一切应酬事务,尽以默然处之,为放身命安乐地也。明此我后,若执定此我不与万物同其动静,日用应酬往来,则是著于我相。何况又执定默然,成何道理?思之思之。” 大慧与郑尚明论默然为邪,至辨论极处,才提出只今这听法说法一段历历孤明的毕竟在什么处。何不早将此说追答他,直指他。只在这里,不怕他不会。前后说话虽多,引庄子云门,引孔子曾子,终不着实,郑尚明还在云雾堆里,不知何日才得了去。我之所以奉临济公者,非有所私见而偏重也,大慧想亦谅我。 大慧云:“教人管带,此是守目前鉴觉而生解者。教人硬休去歇去,此是守忘怀空寂而生解者。歇到无觉无知如土木瓦石相似,当恁么时,不是冥然无知,又是错认方便解缚语而生解者。教人但放旷任其自在,莫管生心动念,念起念灭,本无实体,若执为实,则生死心生矣,这个又是守自然体为究竟法而生解者。如上诸病,非于学人之事,皆由瞎眼宗师错指示耳。”问曰:“此等病皆是诸方有声名者之病,非寻常碌碌不足问者,老人何以治之?”曰:“治何难也,只将守鉴觉者,问他谁能鉴?谁能觉?今守此者又是何人?直逼他到自己亲口说出我守、我鉴、我觉,其余生解者皆如是逼他,自然诸病皆消。若不能明此我,即任你异样作奇怪功夫,具极大神通,倒行日月,翻转天地,将妙高峰持向他国异境,又安置本处,妙高峰内人物总不觉不知,总是在这病里滚。倘有彻此我者,眼角也不觑他上觑。自临济公后能知诸禅病者,惟有大慧,大慧后惟有三峰,其余皆不能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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