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||
《心灯录》卷六
此我乃明明白白一上道理
此我乃极明明白白一个道理,都被古人半说不说,有头无尾,或隐或显,推入云雾之中,致使学者无寻究处。然最可恨者,乃不肯为人说破,东问西答,作隐语令人不解,以为奇物。自唐以来,劫运该这些魔王下降,欺瞒吾人。且有好事者附会云:“不可说破,教他去自参”。既教他去自参,要你作什么?彼学人全凭师家开示,开示之法甚多。终身只守定一句话,便是开示么?守一句岂不是担板汉?一点活动也不能,便拟与佛相等,岂不罪过?《指月录》中,比比皆是。我想佛常说,过去成佛者如恒河沙数,难道都是从隐语中悟去者?唐以后,诸魔王降世,度人成佛者,可怜生不能多屈吾指。犹云我此一句,足以度生。又云,吾此三句,足以报先师之恩。哪知道因此一句,因此三句,因无理路隐语,使人起退心者,亦有恒河沙数。我想诸公今享佛国净土无为之乐,能不一思及向日所留言句,有益于学者,得有几人否?学你这几句话,又不会自悟,而欺瞒众人者,处处皆是。其流弊如此,诸公可能自安否?可能奋飞再来一救正否?我不能不生恨心,将诸魔王不肯说破者,我今一齐说破,不度众生如恒河沙无尽无尽,我愿不已。其无理路隐语,本无意义。既无意义,则无处下参,又要你参,参去自然不会,不会者必有一人不会,惟此不会之人便是,有何难说?然此便是之人,断断不肯说出,我不知是何主意?遂习成这一路家风,哪知道遂为后来野狐藏身之地。我向年在吴门建立,重在师家开示之说,野狐之风稍息,而今不识何如?念及此,能不伤心?问曰:“《指月录》中亦有说破者,但不肯重说再说。惟临济公则说之不已。若马祖黄檗诸公,说即心即佛,亦可谓亲切极矣。然说到心字,人便茫然。不知老人竟说我字,不避忌讳,任诸方大骂,终不能动摇。古德云:‘只这个心心心是佛。’今老人云:‘只这个我我我是佛。’若说我字不是,则心字亦不是。人不敢说心字不是,则何敢说我字不是。试问心与我二耶一耶?不过此理,一名曰心,一名曰我,岂可以名之二,而遂分别以一名为是,以一名为非,而竟忘其理之一耶。”曰:“如是如是,初入斯道者要将佛祖与我看作一样之人。盖本来是一样,并无丝毫轻重贵贱。若看佛祖极重极贵看我极轻极贱,便有无穷障碍,不能解脱。若能一体同观,是此人乃天地间第一等人物。能入斯道者,于修持之事,有丝毫不及于佛祖者,不敢妄诞自称是佛是祖,必要学诸佛所行,至于佛地,而发愿犹云未尽未尽,赞叹诸佛,我不能及,惟此人乃天地间第一等人物。”
|
||
|